由被动到主动的一场救赎

 ——有感于《追风筝的人》

 

编者按:以笔力刺透纸张,用文字关怀现实。结合社会事实与独立思考,我们在文章中澄清一个问题,说明一种逻辑,《文以载道》栏目将为读者提供思辨性文章,愿一己洞见启发更多的“会思想的芦苇”。

其实每个人都在追风筝,可能一开始的确是缅怀那么一个人,而实质上每个人都在跨越时间,翻过篱墙进行追逐,可能是忠诚、可能是赎罪、可能是罪恶、可能是民族的气性、可能是一种内心力量的交换……

第一次接触到有关战争题材,提及到火药桶的周泛地区,提及到两个民族对立的”高贵“与”卑贱“的书籍,还是奔着畅销书这个名目去的。尽管书中战争恶况极少提及,不过一个背景下的黯淡,显然无法被忽略。一个特例让普什图人和哈扎拉人组成了关系融洽的主仆一家,两代人都是玩伴般的一起成长,主人公的父亲是一个乐善好施、富足、有影响力,且热血爱国的普什图生意人,对应的是瘸了一条腿的仆人哈扎拉阿里,而主人公阿米尔对应的是喝同一母乳长大的仆人儿子哈桑。在安定无忧的日子里,阿米尔和哈桑的代名词是,弹弓下的碎玻璃,沾有辣酱的鹰嘴豆、领取新鲜的馕饼,骑着美国出产自行车满满大街的晃悠,以及阿米尔给不识字的哈桑读一些故事,令后来索拉博最爱的故事。我曾一度觉得这是跟鲁迅先生的《故乡》一样,是少爷和闰土的友谊与同龄的默契与畅快,而这里可能更多的是阿米尔的主导,哈桑的替罪与忠诚的守护。书中,主人公的父亲是忙于和朋友阿辛汗在书房谈论生意,致力于各种慈善、助人的活动,当然还不忘带阿米尔和哈桑享受喀尔卡湖畔的烧烤和一起种植庭院花卉。在喀布尔发出“鸭子叫“的枪声后,生活似乎依旧安然无恙。而在一年一度的阿富汗斗风筝传统来临时,被父亲和哈桑鼓励与支持,一向斗风筝不弱的阿米尔笃定冷静地赢得了街区斗风筝的第一名,向来能准确追到被第一名割断最后一只风筝的哈桑,在阿米尔在指令下去追风筝遭到逆反、变态、崇拜希特勒的极端的普什图民族主义青年阿赛夫强暴,而当时屈于淫威害怕的阿米尔,只能咬牙躲在一角目睹哈桑遭遇耻辱。对于哈桑的耻辱,深感内疚的阿米尔只是一味地逃避疏远哈桑,但抱着内疚想补偿哈桑的他把生日礼物的手表和贵重的物品藏在哈桑的被褥里却换来一场误以为的偷窃,使哈桑和阿里主动回到了那个哈扎拉人贫穷的山区哈扎拉贾特。随后而来的阿富汗战乱,俄军侵入,喀布尔时局动乱不堪,阿米尔随父亲逃离到美国,过起了显得贫困的生活,随后阿米尔娶了妻子,成了知名作家,而藏匿在内心的东西让他重回那条阿辛汗所说的做回好人的路。重返的他得知了哈桑是自己父亲与仆人阿里妻子所生的私生子,得知不知一切的哈桑为守护故宅被塔利班所杀害,只留下了一个孩子索拉博却又落到塔利班头目阿赛夫手中被侵辱,最终救出孩子回到美国,轮到了曾经的阿米尔少爷去追逐那支被割断的风筝。

“为你,千千万万遍。”是哈桑,是阿辛汗。哈桑愿意为了他的少爷付出自己的一切,愿意为了一个本不确定或许永不会出现的归来,守护老爷和少爷的宅子,而放弃在哈扎拉贾特安定清贫的幸福生活,最终惨死。作为阿米尔写作启蒙的阿辛汗为了对朋友的承诺,为朋友在战乱中守护故居,力竭之时找回哈桑,在病故前告知阿米尔,哈桑的身世,说出了他当年就知晓的误会,死前还把自己富余的财产交于阿米尔。

“扯成两半的男人”是那位主人公父亲,一个婚后不久丧偶的、不相信宗教的父亲,带着普什图人的名誉和尊严不断地为周遭付出,不单单只是为自己有了一个私生子一味的救赎,他修建孤儿院、帮助需要工作、创业资金人群,还包括那沿街的诸多乞丐。(这也是后来去世时受众人厚重敬仰的原因。)他可以为了救一个一起逃离国难的妇女被俄军把枪顶在头上,不接受在俄生活过的医生诊治,不接受别人对他信用度的怀疑。在经受生活变迁的情况下,仍然能利用智慧的头脑把生活过得井井有条,永远是站在不显眼的地方寡言地支持阿米尔。对于另外一个孩子他同样是不动声色地关心,帮他治好兔唇、在他赢得一盘牌后拍他后背、让他感知和阿米尔一样的幸福。只是那种受承认的一半和继承的财富以及犯罪免收惩罚的特权阿米尔都拥有了,而哈桑只是偶尔感慨时的提及。他用宗教饮酒的罪行来掩饰他自己所说的盗窃的才归属宗教的罪行——“当你说谎,你就偷走了别人知道真相的权利。”

当然,这里还有追自己变态的偶像的阿赛夫,因年少时的鄙视和不屑,以至于后来屠杀了大量的哈扎拉人,最终在哈桑儿子手中失去了安拉也不保佑的眼睛,那只眼睛毁于那时哈桑狠话里的工具。还有那个在美国避难,恪守尊严不低头的阿富汗将军(阿米尔岳父),因对信念的坚守又重回故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人总要有一道“防线”崩塌,才能将扎进内心的樊篱拔出。“从让他人追,让他人顶罪,不敢挺身而出变成了我追。”从自己未挺身而出的内疚到料想不到的适得其反的补救恰恰是推开了哈桑,或者说是哈扎拉族。最终自己花了四分之一个世纪的时间追上了让哈桑培养得像阿米尔一样的儿子,从阿赛夫手里挣脱的索拉博。在被殴打中也成为了一次兔唇的病人,最后他自己追了一回风筝,或许那刻风和日丽,恬淡出奇。

最后的最后,尽管玻璃线割伤双手疼痛,可毕竟斗风筝的成功摆在那儿。但更多的是你斗败的风筝落在哪里,你自己去拾掇过没有,是否追过了头,又是否重新接上了那根轴线……

(政治学与公共管理学院  王勇)